我真的、寫得非常開心。
因為很開心,所以冠莎就先擱一邊囉(欸
希望下篇可以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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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像宣紙上暈染開來的墨跡那樣灰暗,厚重的雲層遮蔽住明媚的陽光,隆隆的雷聲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一道閃電劃破午後的寧靜,隨後而至的是幾乎要將城市給淹沒的滂沱大雨。
陳信宏趴在窗台上看著雷電和雨滴交織的畫面,絲毫不在意自己會被這倒灌的雨勢給淋濕。他聽著雨聲、和從樓梯一路奔走過來的腳步。
走廊上急促的腳步聲在他房門前停止,來人敲了幾下門板做做樣子,尚未等到他的答覆便擅自開了門。
雖然他並沒有想要應聲的意思。
“哩透早系勾糟企斗?(你早上是又跑去哪裡)”操著一口台灣國語的男人靠在門框上,慍怒的語氣正顯示著主人的心情有多糟糕。
沒有看向對方,他說:“關你什麼事?”
似乎是習慣了他沒大沒小的態度,男人沒有回話,只是走到他面前抓住他伸向雨幕的手,讓他面對自己。
“小鬼,你搞清楚,找不到你有麻煩的是我,要不是你爸叫我盯著你,你以為我喜歡整天跟在一個高中生後面啊?”
“那又怎樣?”他別開視線,“我愛去哪裡就去哪裡,你不會跟我爸說我被其他組織的人抓走喔!反正他那麼多小老婆,少我一個小孩還會有其他人幫他生...幹!”
憤怒當頭的男人沒能忍住情緒,一巴掌往他臉上搧下去。
捂著又熱又痛的臉頰,他朝男人吼道:“你幹什麼!誰他媽準你打我的!”
“拎北宋啦!”男人捏住他的下巴湊近他,近得讓他幾乎能感覺到對方呼吸的氣息和身上的味道。“陳家少爺現在在外面是高價懸賞的目標,你想要去死可以啊!”
“不過我想你也知道啦,道上一堆變態,在弄死你之前看你長得還不錯說不定會跟你玩點什麼...”男人放開他,本來捏著他下巴的手從衣領處往下,停在他腿間。“像是這樣...”隔著單寧材質的褲子,男人以手蹭著他敏感的下身。
見他嚶嚀著瑟縮了下,男人滿意地勾起唇角:“老實跟你說,拎北是沒興趣一直陪你玩躲貓貓啦,所以齁,你想去玩點刺激的就快去,不要只會在這裡跟拎北打嘴砲。”
“你..!”他瞪著壓在他身上笑得邪佞的男人,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挖安納?(我怎樣)”男人的手仍在他腿間作亂,“怎麼了,小少爺沒有玩過?”
男人輕蔑的語氣和表情彷彿在嘲笑未經人事的他,本就被男人逾矩的行為激怒的他用力推開對方並吼道:“乾你屁事!”
朝男人比了個中指,他逃難似的奪門而出。
並且摀住耳朵努力把男人毫不客氣的笑聲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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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透了!
從小到大都被人捧在手心上的陳信宏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
其他人看到他哪個不是鞠躬哈腰畢恭畢敬的,只有這個新來的這麼囂張!天知道為什麼臭老頭要把那傢伙安排在他身邊!
不能出門已經夠悶了,每天還要看著那傢伙的機掰臉。想到這裡陳信宏又更生氣了。
“啊啊啊啊啊─”
“幹陳信宏哩系起肖喔!”
躺在沙發上的人把蓋在臉上的報紙拿起來,不悅的用斜眼瞪著發出叫聲干擾他清夢的陳信宏。
“瑪、瑪莎哥...你在喔?”被突然從椅背探出的頭嚇了一跳,本來還旺著的怒火瞬間熄了大半。
蔡昇晏朝他翻白眼:“不在的話你現在看到的是鬼喔?”
“幹嘛,你又跟怪獸吵起來了?”他拍拍身旁的位置要陳信宏坐下。
聽到蔡昇晏的問句,陳信宏才剛熄了不少的怒火又升了起來:“他真的很沒有禮貌!野蠻又討厭!”
陳信宏的話讓蔡昇晏感興趣的挑眉,“哦?他這次又對你做了什麼?”
自溫尚翊從他這裡接手陳信宏的貼身保鑣一職開始,他時常都能聽到陳信宏這樣抱怨對方。雖然這麼想很對不起陳信宏,但是他的良心早在入行之前就不復存在;看到從小被人捧上天的陳信宏終於遇上剋星,他真的、覺得很有趣。
就連現在也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待陳信宏回話。
“呃...”想到剛才溫尚翊對他做的事,陳信宏腦袋一陣熱,這種事要怎麼告訴瑪莎哥啦!那個臭傢伙真的很討厭!
“哦~他對你做了會讓你臉紅的事嗎?”嗯?臉怎麼突然就紅起來了?蔡昇晏瞇起眼,他似乎聞到八卦的味道。
“才、才沒有!他要是敢我、我就讓他的寶貝下半輩子再也用不了!”他結巴地反駁道。
蔡昇晏摸摸下巴,“這麼嚴重?看來怪獸這次真的玩很兇喔!”
“瑪莎哥!”陳信宏氣得鼓起臉頰,一雙眼睜得大大的。
知道不能再繼續逗他,蔡昇晏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動作:“好啦,你說沒有就沒有!”
“真的沒有啦!”他欲蓋彌彰的解釋。
“好好好~”
跟陳信宏鬧了一陣,已然沒了睡意的蔡昇晏再度攤開手裡的報紙,聽著電視機裡那首腦殘得要死的卡通主題曲。陳信宏愛死那部無腦卡通,為了逗他開心,大家沒事就會買卡通主角的海綿玩偶或小玩具給他。
簡直就像在養幼稚園小孩。不過陳信宏也才剛滿十七歲,還是正值叛逆期的屁孩年紀。但生長在這樣的家庭裡,而他又是長子,過度保護加上整個組織上下都對他抱有三分敬意,他難免會有些驕縱。除去這點來看,陳信宏其實也是個滿可愛的孩子。
不然他們這些手下哪可能有耐心整天陪著他胡鬧。蔡昇晏想。
“嘎哈哈哈哈哈...”電視裡傳來黃色方塊的招牌笑聲,一旁的陳信宏也跟著笑得和智障沒兩樣。
但是無腦海綿他真的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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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找不到人的溫尚翊終於在後院看見那個讓他找了一個下午的人。
樹影落在躺在長椅上打盹的人身上,幾束陽光穿過茂密的樹葉散落在他的髮和衣服上。要是平時也是這副乖巧的樣子就好了,睡著的陳信宏看上去跟天使沒兩樣,但僅限睡著的時候。
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那麼排斥他。
聽瑪莎說陳信宏這個孩子本質不壞,只是長久以來被眾人捧在手心上寵習慣,一時之間還沒辦法適應他和其他人不同的態度。
屁勒,從第一次見面就沒給他好臉色看的人明明就是那個小鬼好嗎!
不聽話就算了,又老愛跟他對嗆,每次都讓他找不到人,跟他說過多少次亂跑很危險結果還是一樣,講都講不聽!
他是不知道被派來看顧他已經很衰了是嗎!
為了時時刻刻盯著陳信宏不讓他幹些危險事,溫尚翊快兩個月沒去酒館釣人陪他玩了,胯下的黑龍都在抱怨自己餓了。可是他每天追著那小鬼跑哪有時間去管快餓死的黑龍,回到住處的時候也累得只想快點睡覺,天知道陳信宏那看起來就沒在運動的身體是從哪裡生出那麼多體力。
害他早晨醒來時面對昂著頭向他打招呼的黑龍只能含淚咬著牙用手來解決生理需求。
反觀卸下保鑣一職的瑪莎是越來越有精神,想當初他進組的時候對方看起來就和他現在這副慘況沒兩樣。
從下腹延燒上來的火無處發洩導致他近期火氣就像行天宮的香火一樣──旺得很!陳信宏那該死的小鬼又硬是要和他對幹,沒能忍住的他立刻就把人推倒在床上。幹,臭小鬼紅著臉手足無措的樣子還挺可愛的,而且黑龍好像對他有反應...媽的,事後想起來自己也是他媽的有夠禽獸,當下要不是陳信宏推開他跑掉了他還真的想繼續做下去。
想到這裡,本來已經稍稍緩和的火又轟地一聲衝了上來。他趕緊點了根菸讓自己冷靜一點。
不過就是個小鬼而已怎麼可以這麼難搞。
溫尚翊忍不住嘆氣。
睡夢中的人囈語著,好像是做了惡夢,對方好看的眉緊緊地皺在一起。
溫尚翊坐在長椅上,以不驚擾對方的動作輕巧的讓對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他的手輕輕撥開陳信宏臉上的頭髮,露出了對方平靜的睡臉。
徐徐的涼風迎面吹來,吹亂了他沒怎麼做造型的頭髮,但他沒心思去整理。他看著陳信宏的睡臉,感覺自己亂七八糟的心緒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算了,就當作愛亂跑的少爺難得施捨的休息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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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信宏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溫尚翊在他面前放大了無數倍的臉。
第一時間本該做出的反應應該是大聲地把對方叫醒才對,可是看到溫尚翊明顯憔悴的臉色他便說不出話。更別說他還把對方的大腿當作枕頭睡得很爽。
瑪莎哥說溫尚翊每天追著他到處跑都沒有好好休息,而且他不只有跟著他而已,還有其他工作要做。
“你喔,也對人家好一點啦。”把他要的書拿給他,蔡昇晏笑著揉亂他的頭髮“你不要看怪獸每天都跟著你這樣跑來跑去,我聽士杰說他回去還要熬夜處理那些因為跟著你所以沒時間看的檔案。”
把被弄成鳥窩的頭髮撥好,陳信宏撫平沒怎麼亂的鬢角,臉上難得帶了抱歉的表情:“他...很辛苦喔?”
那還每天跟他玩沒有意義的你追我跑玩這麼久...
蔡昇晏斜眼睨著他:“他忙到都沒有時間去酒店玩了你覺得呢?那是聞名林森北大大小小酒店的溫尚翊欸!”
陳信宏垂下頭,做出反省的樣子。
“你也不要覺得他管你太多,畢竟你是陳家長子,老頭總是會要他多看著你一些。”
他知道溫尚翊做的那些都是家裡那個臭老頭交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喜歡對方管束他那麼多,不喜歡溫尚翊明明在公司裡對助理姐姐們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面對他的時候卻是板著一張臉。
不喜歡溫尚翊把“陳信宏是上頭交代的任務”這件事表現得那麼明顯。
難得他和溫尚翊待在一起的時候能這麼安靜,陳信宏雙手交握放在肚子上,一陣一陣吹拂過來的風讓瞌睡蟲又找上他。
“午安。”他無聲的對坐著打盹的溫尚翊說,接著閉上眼。
好吧,看在你那麼辛苦的份上,從明天開始,我盡量待在你能看到的地方。